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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躁˙Insane 其三十、靥生 (上)

狂躁˙Insane 其三十、靥生 (上)


白翼塔内,一间白色基调的研究室里,韩吉来回踱步。


高跟军靴喀哒喀哒,踩在蛋壳白的磁砖上,沿著实验桌不断地绕圈。

她眼下全是睡眠不足的阴影,马尾凌乱,原先平整的军服衣服充满乱糟糟的折印,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已经很多天没好好打理自己。

但韩吉平时就不在一旁人眼光,此时更不在意自己的邋遢,她双手抱在胸前,心焦地等一份蛋白质表达分析。


陪她熬了两天夜的组员们,此刻都给她赶回房休息,偌大的研究室只有她一人。

她觉得就是当年战友生死不明,她独自熬夜等一份战报时,也从未如此紧张过。


「队长。」

莫布利特在门口打了招呼,确定韩吉看见他了,才踏进研究室,手上端著一个乘著热食的餐盘。

「分析结果没那么快跑完,队长,可以小睡一下,我来帮忙顾著。」

「不用,」韩吉摇头,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明确似的,又重复了一遍,「不用。」

「那至少吃一点东西?」莫布利特皱眉,「队长从前天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吧?把自己的身体弄垮,实验会比较顺利?」

「我没食欲,我告诉过你不用浪费食物,没看到最终的分析成果,我什么也不想吃!」

韩吉停下踱步,定在白色的仪器前面,像个没等到圣诞礼物的小女孩,站在她空荡的圣诞袜前发脾气。


莫布利特叹了口气,但也没把餐盘走,而是将它搁在实验台的空处。

他知道这时候跟队长听不进任何话,只有暂时顺著她。


他想起一周前,韩吉突然被艾尔文叫去塔长室,二十分钟后,她拿著一枚资料晶片和一个牛皮纸包裹走出来,眼睛闪亮地像谈了恋爱的十四岁少女。在莫布利特被这画风不对的队长吓死以前,韩吉简短交代一句「队内工作暂交由你负责」,接著一眨眼人就从眼前溜不见了,完全没给他问第二句话的时间。


莫布利特默默接办了几天队内事务,郁焖地发现队友们越来越把「副队长当家」视作夜枭中队的常态。看到他坐在队长的办公桌、批阅队长才有权限处理的文件,队友们半点惊讶得神色也没有,全然相反地,他们满脸感动,说他给出的建议和指令比队长给的好理解多了,表示由他一直代理队长也不要紧。


……他想当一个衬职的副队,而不是一个像要夺权的副队,有这么难吗?


莫布利特知道有些人在背后质疑韩吉,认为她是塔长的缘故才能坐到队长的位置,否则尽管她是个鬼神般强劲的哨兵,但她的个性并不适合待在领导者的位置。连韩吉本人都会开玩笑,说要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他,这样她就能更随兴自由一些,只有莫布利特无数次替队长辩解和拒绝。


一队之长,他总是坚持,重复著说韩吉绝对有那个能耐。


没人理解他的坚定从何而来,明明每天给韩吉收拾烂摊子,收拾得如此心累,常被韩吉气得嚷著要转队,但六年过了,他未曾提过半次转队的申请。


他未向任何人说起自己当年遇到韩吉的情景,那时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兵,他的第一个队长太过急进,队伍脱离了炮火支援范围,陷入敌军包围。

那时的情况真的挺绝望,全队就剩他一个,他抓著他最后一个弹夹,在心底默诵了一遍祷词,做好不再回塔的准备,下一刻,大量炮火从天而降,像一场壮丽的末日陨石雨,比烟花还撩乱的炮火硬生生把敌军的包围撕出一个裂口,而韩吉就是从那裂口出现。她像子弹冲进来,看见自己还吊著一口气,明显愣了一下,韩吉没忽略伤兵,但她关心伤兵的唯一举动,是从腰侧的医疗小包里摸出一卷绷带扔给自己,然后就转头指挥跟她一起冲进来的军队,没再搭理自己。

莫布利特半躺在地上,紧抓著那卷绷带,像溺水的人攅著岸边的一株草,他看著那一组人马在韩吉的指挥下,迅速收复了一度陷落的阵地。

烟尘满天,韩吉的身影早不在他的视线里,但他就是在那时决定了要跟随这个哨兵。


后来他伤好了,离开医疗部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提交某人的副队长申请。他的几个好友笑他被美女煞到、恋爱了,只有他知道不是那样的。

不是的。不是。


就像现在,他只希望韩吉能多多展现一队之长的气势,已经不会赌气想证明什么。他彷佛种了一棵不开花的开花植物,一边做好跟它耗下去的准备,一边又还是祈祷著,祈祷它绽放初见的惊艳之景。


可惜他的队长完全没接收到他悲伤的心声,她依然窝在研究室里,一待,就是七天。


研究室下了禁令,不准任何人靠近,能进出的人只有跟韩吉最熟悉的一小组研究人员,也许再加上她少数的几个心腹。这点特权让莫布利特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,高兴是队长很信任他,生气是队长吃定他这个生物考核拿C的下屬只看得懂細胞分裂,看不懂她那些艱深的研究。

 

虽然看不懂韩吉在做什么,但他还是看得懂研究进行得并不顺利,光是前期培养和采取就屡遭困难,进展缓慢,韩吉眉宇间的神色早没了第一日的闪亮飞扬。

这期间塔长来过一次,就在第四天的时候。

他没听到他们的谈话,只看见塔长离开时,脸色并不好看。他踌躇地端著晚餐进去时,只见韩吉颓丧地埋坐小沙发里,手上拿著一根剩下一半的菸。


那也是他为数不多次看见韩吉抽菸。


他的队长一抽就是半包,一根接一根,那股要抽出肺癌的狠劲吓到他,他抢过剩下的半包菸,同时把实验室里队长会藏菸的位置全搜一遍,除了队长手上那一根,其余全部没收。


他记得队长盯著怀里的菸盒许久,突然开口喊了一声「阿莫。」

「我的名字不叫阿莫,队长。」

「阿布?」

「我的名字也不叫阿布,队长。」他僵著脸回答,「请别想著怎么把烟偷回去,不然我只好把它们扔进马桶浸尿,我说到做到。」

韩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,又吸了一口菸。他戒备地护著菸盒,满脑想著怎么辩过队长蛮不讲理的胡言乱语,当韩吉抛出完全不相关的问题时,他一时反应不过来,愣在原地,像被剥夺言语能力似的久久未答。

盘据在队长眼底的恐惧探出爪牙,像一支触碰清水的墨笔,在他瞳孔里染上同样混浊的色彩。


他觉得那天韩吉抛出的问题他会记上一辈子。


「你知不知道怎么杀死一个活生生的噩梦?」


***


艾尔文批完最后一份文件,将握了大半天的钢笔轻置桌面,活动了一番僵硬的手指。

四点整,负责传递公文的文书向导准时敲门进入,将整叠文件收走。桌面顿时清静了一角,可是艾尔文觉得压在他肩上的压力未有半点减少。


三大塔在开战前有过秘密协商,彼此对土地的划分有点基本共识。几个最有可能藏矿的区域按著各塔需求平均分配,能否排除其他干扰打下来,看各自的本事,万一没打下来,那也是各别自己担下的损失,不准去抢别家的饼。


艾尔文事后才知会议事会他们的协商结果。后者对艾尔文这份独断感到不悦,但纵使他们对协议内容再不满,那些爱面子的老人也不可能配坏协商结果,白翼形象和信誉还是被他们摆在第一位的,于是他们退了一步,要求彻底执行他们的监督权。监督权大概的意思就是要艾尔文将他在凯米提欧上的指挥调度,从武器到军队供养,都呈交议事会过目。


一个条件交换。非常简单易懂。


议事会在秘密协商的事上做了退让,军队这边的事,就算艾尔文不乐意被干扰,也已经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事。

哨塔是个统合意见的大组织,不是他一人专权的王国。

艾尔文只能让自己多往好处想想,当作一些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。

议事会的想法无非就是贪婪了一些,想钻协议的小漏洞,尽可能把所有好处搜刮进自己的口袋。这行为和想法是不可取了一点,但其背后都是在为白翼的长远发展著想,毕竟他们都见过一个塔如何因缺乏资源而分崩解析,他们越重视白翼,就越想防范那种惨淡的未来。


实行起来还算简单,但若真让他们钻了漏洞得到额外好处,其他两塔会如何表示还是未知。

奈尔若对白翼的作法有什么不满,也许还会看在往年的友谊份上给个面子,在桌子上和平谈判,若是惹火了皮尔西斯,那坏脾气的向导一向不好说话,没准先砸几十颗飞弹过来,掀了他们一队人马或灭了他们一个小营区再说。


顶著议事会的压力,纵使是谈判高手艾尔文也会感到吃力,但他没有思考疲累的余裕。

翻出莫布利特传给他的讯息,上头只有一句话,请他拨空来趟研究室。

能让莫布利特慌到没了平时的长篇大论,他心里隐约有个底了。


抹了一把脸,艾尔文匆匆离开了塔长室,来到研究室门口,才输完门上最后一道的密码,门立即往内打开。

他当然不会自我良好的认为是韩吉来应门,所以只是礼貌性地后退了一步。


如他的猜测,开门的人是莫布利特,神色有些慌张,看他的眼神像看见救星。

「发生什么事?」艾尔文皱眉。

莫布利特摇摇头,让他先进实验室,关上大门。


艾尔文一眼就看到他要找的人坐在小沙发上,双手交握,纸张交叠散布在小茶几上。

感觉到他到来,韩吉慢慢抬头,很随意地比划了一下桌上的文件,嘴角勾了一抹嘲讽的笑容。

「如你所见,这次是如期把结果给搞出来了,没浪费你辛苦多争取的三天。」

艾尔文没接话,拿起那些数据翻了一翻,把分析结论都看过一遍。

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被证实了,他的心里反而一片平静。

韩吉盯著他每一丝表情,隔著镜片,那目光像雨天傍晚的窗扉,黯淡的冷光透著深深不解和疏离。


「所以,这就是你一直瞒著我的事了?」她开口,声音清淡如霜。



TBC.


此坑還活著, 此坑還活著YAY

...就是卡文....真想眼睛一閉直接進入下環, 但每次打開文檔又還是跑回來磨三十章(抱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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